|
如今的检察事业,有我们父子两代人的足迹。为了父亲,为了他心爱的检察事业,我必坚定信念,脚踏实地走下去。
●六十年代,一次偶然机遇,来下乡的延安干部一眼看中了我父亲,带他到了延安,父亲从此端上了“铁饭碗”。
●1976年,父亲到水利物资运输车队当了车队司机,走南闯北,交友甚广,常常是天麻麻亮,父亲早早洗漱完,与被窝里的我和妹妹打个招呼便一闪出门,又是十多天见不到面。
●1979年,父亲进了检察机关,当上了一名小车司机,从此与检察结下了不解之缘,一干就是30年,从司机、助理检察员、检察员、副处长、处长、基建办主任、县院检察长一直干到退休。
●受父亲的影响,我也进入检察机关工作。工作中遇到困惑就跑回家请教父亲,父亲像老师教学生一样细细分析提点。在父亲这个老检察面前,我永远是后生。
缘起“铁饭碗”
我的父亲出生在陕北南部农业县的一个小村子里,祖父是地地道道的农民。父亲在家里行三。上世纪六十年代,大伯二伯先后成家分开过,父亲的两妹妹尚小,一大家人日子过得捉襟见肘,“文革”让上初中的父亲难以安心读书,初一未念完就早早辍学回家劳动。年轻的父亲聪明机灵,没干几天农活便被公社抽到民兵团训练。一次偶然的机遇,来下乡的延安干部一眼看中父亲,带他到了延安,父亲便成了首批交警。从此,端上了村里人想也不敢想的“铁饭碗”,成了一名吃商品粮的“公家人”,成了村里人羡慕对象,大家都为他骄傲。父亲成了小村子人茶余饭后的话题,也成了全家人的希望。
父亲是个重情义的人,年年春节前后都要去看望那位带他进城的老干部,现在两人都已两鬓苍苍,但这种情义从未间断过。父亲的行为也感染了我,两家因此成为世交。
方向盘上的岁月
一个农村小子进城工作,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,要站稳脚跟必须团结同志、与人为善,友好相处成了20岁的父亲接触社会的第一信念,因此,也得到善报。生活逐渐好起来,交友圈子不断扩大。由于工作肯吃苦、踏实,父亲得到领导的赏识、同志的拥护,参加工作第二年就加入中国共产党,第三年被提拔为交警队队长。
结婚、生儿育女……一切都在不经意间悄然发生着变化。但家里仍然未摆脱经济窘迫,农村的父母、两个上学的小妹随时等着用钱,父亲成了他们唯一的救星。为了多挣点钱,补贴家用,父亲担起整个大家庭的经济支柱,在1976年他放弃相对舒适的公安民警工作,到水利物资运输车队当了车队司机。
那个年代有个说法,“方向盘一转,给个县长都不换”,收入自然是可观。小时候最能让我感受到生活变化的就是,放学一回家若是看到地上洋瓷盆里有游来游去的红黑大鲤鱼,我就知道父亲跑车回来了。那几年,我和妹妹吃鱼就没断过。
后来延安周边建了几个大水库,物资时常调来调去,父亲的解放汽车队便成了水利建设中的主力军。同时父亲的车队也承担着政府战备物资和紧急物资的运输工作任务,忙是自然的。父亲走南闯北,交友甚广,以至于今日再到水库游玩,碰见老一点的同志提起父亲,也能记起,常会感叹道:“哦,你是文贵的娃呀。”但有得必有失,父亲总不在家,偶尔见一面也是在早晨的匆匆瞬间,天麻麻亮,父亲早早洗漱完,与被窝里的我和妹妹打个招呼便一闪出门,又是十多天见不到面。
检察情怀
1978年,各地公检法相继开始恢复重建。1979年2月,父亲回到了政法口工作,这次进了检察机关,当上了一名小车司机,从此与检察结下了不解之缘,一干就是30年。从司机、助理检察员、检察员、副处长、处长、基建办主任、县院检察长一直干到退休。
当时延安分院恢复重建,在龙湾薄壳窑的小院,有七八孔窑、十几人和一辆吉普车,父亲把那辆吉普车当作宝贝。在我的记忆中,他天天在院子里擦洗,家属院的孩子也是很少上车玩的。
父亲的辛勤努力得到领导和同事的认可,几年后,他撂开方向盘,被推荐到省院进行业务骨干培训,回来后的父亲便当上了真正的检察官,刑事检察科也成了我常去找父亲的地方。小时候,我也不懂办案是什么,只是时常到父亲办公室玩,总能看到桌上放些用细白绳子缀在一起的牛皮纸卷宗,见父亲闲暇时在茶几上擦手枪,我也凑到跟前好奇地盯着看。
八十年代末,我与妹妹逐渐长大,家里房越来越挤,处在计划经济中,住房紧张是每个家庭面临的问题,我作为男孩子便搬到父亲办公室居住。也好,整个办公室区域也不只是住我一个,与其他检察子弟很快混在一起,一天到晚地耍,成了我住在单位的乐趣。说我从小在检察院办公楼耍到大一点不假,四十年代以后工作的老干部没有我不认识的,也没有不熟悉的,包括他们的子女,好多都是从小的玩伴。
父亲从检的一生,就是我学习的一生。父亲的文化程度低,最初看案件写材料很吃力,但他好学在检察院是出了名的,常常晚饭后带我加班,监督我温习的同时自己学习至深夜,久而久之便成了全市刑事检察的行家。如今退休再提起往日案情,依然能娓娓道来。
父亲把他对检察生涯的热爱寄托在我的身上,常常教育我:“人要看长远,干工作要不计得失。”“要谦虚,多学习。”
如今我家已经衣食无忧,搬家的时候,拾掇父亲衣物时总能看见塑料袋里整齐叠着的黄色老检察服,他小心珍藏着,叫我们放好。带肩章的老检察服成了他一生的念想,也是一位老检察人的有力证明,衣服虽然旧了,但一点不过时,而是父亲的骄傲。
后继有人
受父亲的影响,我也进入检察机关工作。我的从检之路也几乎与父亲一样,从书记员到水利干部,再回检察院干司机、处室内勤、纪检、政工、驻村扶贫、党建、办公室工作,几乎把检察机关每个科室处室干了个遍。每到一处,我都全身心投入,干不精不罢手,这点倒随了父亲的性格。工作中遇到困惑就跑回家请教父亲,从里到外,滔滔不绝叙述着。父亲听完,像老师教学生一样细细分析提点。如今,我人到中年,成了小年轻眼中的“老检察”,但是在父亲这个老检察面前,我永远是后生。
2009年底,父亲正式办理了退休手续,但他的退休生活热闹得很,学书法、学二胡班,老年大学开办的班年年上,乐此不疲。年轻时的喜好,终于有时间放开手脚一门心思地鼓弄了。一段时间下来,父亲的书法、二胡都小有成就,时常出去到乡村义写义演助兴,又成了大忙人。
只要不出差不加班,我每周末都回家探望父亲,陪他聊天。聊得最多的就是单位近期的变化。父亲总是问这问那,我时常安慰他不要操心,但从检一辈子的父亲总是紧锁眉头,陷入沉思之中。是啊!一位从检30年的老检察怎能放下对检察事业的关心,这里有他们一辈子打拼的心血,倾注的深深情感,未必是我们所能理解的,也许要到我们退休的那天才能体会到。
我的父亲是个老检察,是我一辈子的荣耀和骄傲,也是我干好工作的动力。至今,周围人见了我也总说:“娃娃,好好干,像你大(爸)一样。”我只是微微一笑。比起父亲的人生历程与辉煌,我是差了许多,这差距一直激励着我要把每一项工作干好。
如今的检察事业,有我们父子两代人的足迹,有从小的检察熏陶,有一群和善相处的同事,没有理由不干好工作,没有理由懈怠。为了父亲,为了他心爱的检察事业,我必坚定信念,脚踏实地走下去。
文章来源:检察日报
|
|